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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 hate disenchantment.

【双豹组】离开加利福尼亚

设定是特查卡没有把小年幼的尼贾达卡扔在奥克兰(简直全剧最不可理喻)
当然走向还是比较阴郁的,小甜饼是不可能的,车我再考虑考虑。
灵感来源大概是b站上某位太太用sick boy剪的双豹。
并不算是黑金所以悄咪咪地改了下,这里致歉。

“无数次地,站在瓦坎达轰鸣的瀑布下,赤脚走在心形草多汁又茂密的苗圃旁,他还是不能忽视自己胸腔里那个心形的空洞。就像电影里被高科技飞船带走的小孩会怀念自己的母星,他发现自己早已扎根奥克兰温暖污秽的夜。”

距离尼贾达卡成年还有一周,特查拉得到自己父亲的准许,独自一人来到了美国。没有飞船和苏睿,他乘坐的是美国航空最普通不过的航班,经济舱。在来到之前,他想最大程度地复制自己弟弟二十余年以来的生活。因此,在人群挟裹着他吵吵嚷嚷、闹哄哄地登机的时候,他心中反而更多地感到的是释然。

毕业典礼结束得比意料中的要突兀。瓦坎达意义上的成年恰好发生在尼贾达卡从大学毕业的年份。特查拉被安排坐在草坪边上的家属区,还贴心地收到了一杯冰水——一般来说只有年迈父母才有的待遇。他无奈地看到学士帽下那熟悉的脏辫倔强地钻了出来,露出肌肉分明的后颈上乱发被剔去,只余青白分明。他的弟弟没有像其他加州小伙子那样笑得开怀,阳光下他有些拘谨地与教授们一一握手,牵强地弯曲嘴角,然后来到特查拉身边,低语提醒他称呼自己为埃瑞克。

“因为你不希望他们对你另眼相待?”

他没有回答。这个沉默的孩子,这个沉默的年轻男人,此前面对过许多类似的问题,他不曾回答过。

然后在黄昏降临前他们回到了西奥克兰。在获得经济独立之后,埃瑞克坚持搬回了自己儿时居住的街区。他们相对无言,站在百叶窗拉下的闷热小房间里,采取类似对峙的姿势,连老旧风扇缓缓旋转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他刚刚换下学士服,只穿着衬衫,有点皱巴巴的学士帽扔在床单上。特查拉握住他的右手,学着一个合格长兄的样子替他一点点解开金色包边的袖口,然后,听见六月第一场雨肆无忌惮地敲打着奥克兰,洗刷每一个无人的篮球场和每一条街道暗巷。

他还是和以前一样,拒绝触摸。这种抗拒是顺着肌肤纹理就可以感知的抗拒,在他们第一次把这个红着眼眶的小男孩带到瓦坎达便是如此。特查拉只记得父亲的叹息,叹息。伟大而仁慈的巴斯特女神啊,请你用光芒照耀我的灵魂,因为我已经偏离你为我指引的路,犯下连神圣草药也无法挽回的罪孽。然而那个男孩只是安静地看着,直到祖厉用粗糙敦厚的手牵起他的手掌。

Brother,他听见父亲说,然后他又用族人的语言说了一遍,自此他便与特查拉和苏睿同吃同住。

那枚冰凉的小东西终于落入他的手中,埃瑞克放下了右臂,视线却始终不在他身上。在一个柔软的角落他被刺痛了,他们在自己成年之前曾经维持过相当长的一段暧昧的,流质般黏稠又难以定性的关系,与其说是兄弟情不如定性为类似驯化一般跨种族的亲密情感。这种感情终止在特查拉成年的那段时间,他毫无征兆地离开了,一切又回到起点。

他看见那两片微微有些干裂的嘴唇嚅动了一下,埃瑞克露出了一两秒迟疑的神情,片刻他便直接从头上脱下了衬衫,然后将它扔在床头走进浴室,花洒水流的声音使得这不大的旧屋显得有生气了些。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太过难以控制了,因为他总是止不住去瞥角落里那个鼓鼓囊囊的登山包,运动鞋的轮廓在某一侧若隐若现。这个物件在他的回忆里总与离去有关。

在“弟弟”还留在部落的那些日子里,他的存在简直像一个异教徒那样过分的鲜明夺目。父亲将他作为投射的赎罪对象,因此每一句温言软语都暗暗包裹过量的愧疚。苏睿不自觉地排斥与他亲近,她也并非没有做出过她的努力,只是这种复杂的情感使得年幼的她不知所措。而他父亲的人民,他们在豹神神像的阴影处指指点点,舆论的指向并不统一,但特查拉很清楚的是,他们始终不能消除对异国,赎罪这种字眼的恐惧。

而只有他最愿意接近。一开始是年少气盛的好奇,他的野心是触摸这个血脉相通者的内心。

如果埃瑞克已经决意离开奥克兰,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?“随我回家”,这个回答刚刚展现在他的心底就被他用一声苦笑否决了。非洲大陆上令他魂牵梦萦的故土,对他的兄弟而言是一个黄金的祭台。面对神赐给特查卡的心安,他轻如鸿毛。

他又想到第一次去奥克兰拜访埃瑞克时的情形,那也是他自己第一次离开故土。老旧的公寓里他可以轻易地听见自己脚步的回声,门轻轻一推就开了——房间里的音乐震耳欲聋,内容在他听来多少过于粗鲁。他的弟弟的视线离开了沙袋,胸膛剧烈地起伏,手上缠着的布条被汗水浸泡得全湿。他原本张开双臂渴望一个湿嗒嗒的拥抱,换来的却是一个简短不过的点头。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有时限,这份迂回试探得来的亲密感早被时间打散的七零八落。

为了尴尬他试图交谈。你在听什么?饶舌音乐。这是谁的歌?2pac。未来的君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,但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。从小到大他第一次产生了遗憾和隐约一丝羡慕。他当然不再会有机会重复错过的埃瑞克的生命,无法与他在生锈的篮球架下一对一对抗,也无法在涂鸦墙下扔下铝罐,对着远处呼啸赶来的警车比出中指。作为国王之子他的经历本该丰富过此,但他却止不住这一份无稽的渴望。

他还是他的弟弟,他还是他的兄长。埃瑞克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,先后为他展示了旧金山,西雅图和纽约。从百老汇走出来,他们登上了帝国大厦。大厅金灿灿的壁画使特查拉拘谨,而当他终于登上顶端,呼啸的风声和灰暗广阔的天空一时剥夺了他的感官。这时他才发现儿时建立的安全感似乎也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牢固。偶然的一瞥他注意到自己的弟弟站在观景台窗前,占据一片宽阔而毫无阻拦的视野。灰色帽衫和一件黑色马甲,他像所有普通的游客一样打扮,眼神像是在等待厚重积雨云背后出现阴郁的天使。在这一刻特查拉猛然意识到,他再也不是那个瘦弱的奥克兰孤儿了。他比任何一个同龄的男人都更能保护自己。他也不再需要他了。

水声停了,他从浴室里走了出来。尽管辫子紧紧绑在头顶却依旧带着水渍。脱下浴袍,他就如此赤裸着上身一声不吭地躺在了床的一侧,使得不大的空间看起来更加拥挤了些。特查拉依旧笔直地坐在床脚,雨声无差异地填补了每一段默不作声的空白。

“你打算离开这里吗?”这是一次艰难的破冰尝试。

“或许。”他没有翻身。“我收到了麻省理工的邀请信。”

他们之间又一次无言。这种难以打破的僵局也是沉闷和凝重的,就像这个多雨的夏夜。

“我以为,一直以来你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到这里。”

“我原本也是这样以为。”他的兄弟似乎更愿意避之不谈,“但那时的我不清楚如此一种感情需要付出的代价。“

“是痛苦?”

“是回忆的附属品。”对方没有反驳他,兀自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躺姿。黑暗中银质饰物在他的胸口处闪烁,特查拉心中一凛。

“你放弃了对巴斯特神的侍奉?”

“印象里我从来都不曾是她的信徒。”他将那枚十字架攥在手中,“我宁可选择一个对生命更加一视同仁的神明。”

“豹神从来对生命一视同仁。她也不吝啬施舍她的仁慈。”

“假若真是这样,兄长。那或许我更加需要一个不吝啬给予他的惩罚的神祗。”

他的兄长陷入苦苦的沉寂,他低头亲吻一直以来紧贴他肌肤的十字架。

“我以为瓦坎达的经历总归会在你的身上留下某种烙印。”

在非洲,在稀疏的草丛与迂回幽深的洞穴中,他们靠的更近。特查拉妄图唤醒这种沉睡的情感,他自己同样心知肚明。瓦坎达的少年以一种出人意料地,残忍又原始的方式嬉戏。这种游戏主要参与者是七至十二岁的男童。他们互相挑衅,嘲讽,将完成不可能的任务看作荣耀,折断最尖锐的荆棘佩戴在头上做桂冠。

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试图驯服一头铁甲犀牛。那些他还不甚了解的异族语言将他团团包围,残忍的浪潮拥他而上。他在惊慌中从那铁骑的背上跌下,一路滚过过分尖锐的岩石和尖毛草。他以为自己的脊背破裂了,脏器掉落,他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,这时候泪腺似乎合乎时宜地发烫了,可他只是闭上眼,然后听见特查拉的声音。他焦急地呼喊,正如儿时自己摔破膝盖,在篮球场铁丝网外观看的父亲苦苦呼喊那样。

深夜的西奥克兰街区烟雾一样地隐退于非洲的青天与深山之中,无迹可寻。

“曾经的我执着于不改变自己的加州口音,直到回到这里的那一天。但现在的我觉得,我或许并非真正需要一个故土。”

在他身边,特查拉已经悄然躺下。他知道他的哥哥还渴望像从前一样用漆黑的眼睛盯着他的面孔,期待从上面读出点什么来,可是他没有回头,这样他也无从得知他心中的汹涌。

他并非毫无愧疚,不是对国王陛下。他的感情既没有输出也难以输入,像一台破碎的机器,只能接收支离破碎的片段。但这台机器终究不是一台冷酷的机器,他的爱无能包含着难堪,悲伤,恼怒和不知所措,直到有一个人来为他进行指引。特查拉不能将他修好,但至少他可以将他变成破碎小孩的模样。他感激他,他几乎要爱他,但一种不可抗拒的离心力叫他离开。无数次地,站在瓦坎达轰鸣的瀑布下,赤脚走在心形草多汁又茂密的苗圃旁,他还是不能忽视自己胸腔里那个心形的空洞。就像电影里被高科技飞船带走的小孩会怀念自己的母星,他发现自己早已扎根奥克兰温暖污秽的夜。

他仅仅留下了一面墙一样的后背给特查拉,但后者已经从肌肉的走势中读出许许多多种表情。当他放松时肌肉流畅得像圣莫妮卡沿岸的海浪,而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,他就像爪牙无处安放的幼兽,处处痉挛。

“无论哪里也好,我希望你......留下。”

“难道是为了掌握我的行踪吗,哥哥?”他很懊悔自己说了这句话。他们规矩地躺着,姿势平行,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,彼此渴望接触又反感互相试探的繁文冗节。

“但这一次不是逃避,”他最后这样说道,“是我选择离开。”

特查拉静默地注视着黑暗,感受熟悉的气息一起一伏。他终究不能像解读一副名画那样解读他的想法了。他的弟弟说的没错,他不能否认自己有些过度倾向的控制欲,但他总以为那是善意的,毕竟还从未有人提出将其当作桎梏。

“只要那是你的真心。”

他可以像儿时那样尝试触碰他兄弟的肢体,但只会得到僵硬的回复。他开始反思将自己视为一个驯化者的身份是否过分可笑,因为自己自始自终似乎总受到对方举止的牵引。他想到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埃瑞克,易怒、并常常试图争夺控制权。他用温和的语言抚慰他,心里却没有一刻愿意放弃自己的上风。他的弟弟热爱打斗,他总是族群里最强壮的那个后裔。

如果那真是一只被驯化的野兽,那么他便可以将它装在自己的行李箱里,不需第二天天亮便可抵达瓦坎达,这种有些滑稽的想法令他心碎。但此刻他默许了加利福尼亚的破烂小街区偷走了他的弟弟。他猜测埃瑞克此刻正紧闭着眼,试图否认每一种令他困惑的感情。离开,他当然可以遂愿。但他不可能没有看清这个狭小堆满杂物,连雨声都像是偷来的公寓房间里隐秘的渴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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